空洞鬼魅的唱腔随风飘来，钻入耳中，沈司白缓缓睁开眼。
男人侧卧在膝上，长发如瀑散落一地，通红的火光印在他雪白的脸上，让他鬼魅的面容多了分人气，他看起来高瘦僵硬，沈司白本来以为他会很重，却没想到卧在膝上几乎毫无感觉。
沈司白静静地听他浅唱低吟，腔调古怪悠远，听多了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韵味，让人心神宁静。
一阵山风吹来，吹散盘旋在四周的异香，沈司白才发现吟唱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，而侧卧在他膝上的男人又在无声落泪，跳动的火光印在他漆黑空洞的瞳孔，红色的血泪在他粉白的脸颊留下两道红痕。
“为什么又在哭。”沈司白问，他不做声。
接下来几日他们继续赶路，偶尔短暂的休息男人都会出现，每每出现什么也不说，就是伏在沈司白身上流泪，直到一日，沈司白身形一歪在段扬的惊呼中倒下。
“客与奴回去罢。”这几天来一直不说话的男人终于愿意开口。
沈司白与他面面相立，水蓝绸缎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，显得他更加单薄消瘦，却比自己还要高一个头。
“你自己回去便是。”
沈司白话音一落男人又流下血泪，他不免烦躁不等这人说话转身道：“别在我面前哭，我不吃这套。”
“求求客与奴回去吧。”
男人啜泣着伸出手想要拉他，沈司白收手冷声道：“再来缠着我便对你不客气！”
抬眼四顾，周围景致与他失去意识前一模一样，只是少了师兄与顾凤宸两人，这里是幻境，不知青剑能不能打开幻境？
收回目光，沈司白聚气于掌心，青光骤然出现在他掌中化作青剑，身后传来如诉如泣的声音。
“奴不想回去却不得不回，客与奴一道吧，奴实在太孤单了……”
沈司白没有管他扭身一剑，青剑划破夜空，一道扭曲裂缝凭空出现，同时身后传来男人的惨叫，沈司白回头只见他面容扭曲黑发翻腾飞滚。
忽略心中的异样沈司白纵身飞向裂缝，还未睁开眼先闻到浓郁的血腥味。
“师弟，你醒了？”
顾凤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沈司白下意识挥剑而去，顾凤宸及时躲开，再看沈司白，已经站起身手持青剑。
几步外横躺着一只巨大的四足龙，翻着肚皮被刨开内脏流了一地，鲜血淋漓，却不见段扬身影。
顾凤宸垂着眼抚摸耳下被剑气所伤处，看着手中的粘腻，他问：“在找姓段的？”
顾凤宸向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此时前额短发凌乱的落下，比平常伪装的君子形象多了股亦正亦邪的感，只听他森森一笑：“如果我说我把他喂臭虫了呢。”
沈司白一愣：“他人究竟在何处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