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雩说完,又疑惑地看着秦浈:“浈娘,你为何对这些事这般感兴趣?可是瞧上那唐思先了?”

    秦浈一手扶额,悄悄翻了个白眼,然后抬头无奈地道:“爹,我与那唐家姐弟连面都没见过,如何瞧上唐思先了?”

    秦雩哈哈一笑,大咧咧地道:“也对!我家浈娘怕是也瞧不上那样的人!”

    秦浈道:“爹,时候不早了,我也不打扰你办事了,我先回屋织布。”

    秦雩颔首,又叮咛道:“好,你要注意身体,别累着了。”

    秦浈眼神微微凝固,很快便恢复如常,她退出了主屋,回到自己的屋里去。

    她的屋分里屋和外屋,里屋是她歇息的地方,外屋则放着一架纺织机,平日她便是在外屋织布,做些女红。

    抚摸着织布机,秦浈发起了呆。过了会儿,她收回了思绪,卷起了直棂窗的帘子,让光芒照进屋内,才在织布机前坐下,开始织布。

    脚踏的织布机很快便传出了尖细的“吱嘎”、“吱嘎”声。

    午后的太阳从浊云的缝隙中挤出缕缕阳光,为在凹凸不平、杂草丛生的小道上行走的瘦长身影,投下一团模糊的影子。

    一头乌发被一条发黑的发带扎成丸子束得高高的,然而双鬓和额角仍旧有小绺的发丝不受束缚地跳出,贴着麦色的肌肤散落着。

    高瘦的身上穿着粗麻布缝制的短褐,脚下趿拉着一双草鞋,肤色、装扮与在田里干活的农家汉似乎没有任何区别,但是那悠哉的姿态、不安分的目光又颇有几分闲汉的特征。

    路旁田野里,拄着锄头直起腰歇息的农人看见这道身影,便喊了句:“唐思先,你做什么在这里乱晃?”

    面对陌生的外乡人,任何人都会保持一种警惕和戒备。更何况乡人对于这种父辈离开唐家,子辈腆着脸想回唐家的人并无多少好感。

    被唤做“唐思先”的人似乎有些迟钝,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:“哦,我是唐思先,在喊我呢!”

    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,“唐思先”用雌雄莫辩的嗓音回道:“初来乍到,怕出门后忘了回去的路,想认认路。”

    农人嗤笑,小声嘀咕:“想必也待不久,认了也是白认!”

    他可不认为一个无田地无资产,还得罪了唐家的浮客能在村里扎根,相信不出一个月就得从这村子里滚蛋咯!

    “唐思先”笑了笑,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,依旧身姿洒脱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小道坎坷,还得经过几条一丈宽的河,才渐渐开阔平坦,而稀稀落落的房屋也渐渐密集。

    “唐思先”经过一户院子较别家农舍要大一些的院落时,听见了“吱嘎、吱嘎”的声纺织声从窗户中传出,于是顿足凝视。

    屋内不算明亮,粗大的窗棂也阻隔了大部分视野,只见得偌大的纺织机后,藏着一道秀丽的身影,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须臾,“唐思先”离去,边走边吟唱起了朗朗上口的诗句:“唧唧复唧唧,木兰当户织……”